一切站在孩子的立場
“我自己的孩子25歲了,她堅決想學醫(yī),我堅決不讓。但這輩子你讓我重新選,我還是選擇當醫(yī)生,因為孩子是無辜的……”
走進蔣建軍的辦公室,她正在和一個大約6、7歲的男孩交流“偷菜”的問題。一邊邀請男孩到她家的菜園子去摘菜,一邊對孩子的父母說:問題不大,吃了這次藥再來看吧。
這是一間由病房改成的辦公室。蔣建軍坐在書桌后,一眼望去,膚色偏黑,臉上有明顯的皺紋,頭發(fā)簡單地攏在腦后,除開穿了一身白大褂,她和普通人家里的長輩并沒太大區(qū)別。也許正因為此,患兒見到她,即使知道是醫(yī)生,也不大害怕。
“一切站在孩子的立場考慮”,這是蔣建軍開場的第一句話。從醫(yī)27年,看過的患兒無數(shù),也遇到百樣家長,“看病花時間,又操心經(jīng)濟負擔,大人肯定著急”,不被理解在兒科是家常便飯,可蔣建軍與別人不同,她沒有花太多時間關(guān)注家長的負面情緒,而是把更多精力用來與孩子溝通。
“現(xiàn)在的孩子比以前更有主見,稍微大一點的都會主動與你溝通。他們比大人更懂道理,會說自己的要求,不想打針、不想吃藥等。醫(yī)務(wù)人員要先讓孩子接受你的觀點,家長才會容易接受。”
這樣的“迂回戰(zhàn)術(shù)”,也算是在臨床與家長“斗智斗勇”后的心得。許多次為了安撫病中的孩子,蔣建軍甚至充當起了老師,讓孩子把課本帶到醫(yī)院,給他們補落下的課程——是醫(yī)生,更是操心的長輩。
這樣的好心態(tài),蔣建軍也不是一開始就有。1992年剛剛從醫(yī)時,接診了一個腎病綜合征的3歲患兒,送到醫(yī)院時全身水腫,眼睛都睜不開,經(jīng)過搶救和一年的復診,終于康復;有次過年院長查房,把正準備年夜飯的她叫了回來,三個病危的孩子搶救過來,年也過完了……她一度認為,醫(yī)生沒有正常人的生活,乃至女兒25歲時打定主意要當醫(yī)生,她堅決反對??僧敵跛龘尵然貋淼哪莻€腎病綜合征的孩子,又帶自己的孩子找她看病,她才徹底放下糾結(jié)——“重新選擇,還是要當兒科醫(yī)生,因為孩子是無辜的,他們身體健康、活蹦亂跳,就是我們最大的安慰。”
“一切站在孩子的立場”,這句話乍看冠冕堂皇,卻不知說的人背負了多少泥濘。蔣建軍的手機、微信是公開的,半小時里她接了四五通電話,全是家長詢問病情;部分留守兒童生病就被喂以抗生素,吃了藥不見效家屬跑到醫(yī)院吵;兒科用藥無論品種還是劑型都普遍偏少,部分兒童用藥只能在成人的劑量上酌減;分級診療進一步推廣,但兒科醫(yī)生人數(shù)卻極度缺乏……蔣建軍不僅只是看病,她就像一個大家長,心里裝著這個家里所有的事,嘴上說著“太累了”,心里卻樂此不疲。
備案號:湘ICP備11019517號-1